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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岭之花

*图梗,师姐和阿权的天莲派往事(温馨甜,或有猜测和捏造),彩蛋赤牙(画风和正文不同,输出一点阴间亲亲),摸了是因为想看师姐用剑

*后篇点这里 




1



天莲派,本土赫赫有名的名门,之于玄武国无疑功高望重,武学造诣颇高,入学门槛偏低,代偿是冗杂繁琐的规矩跟逼人出家一样(夸张了)——这在玄武国亦是大名鼎鼎。


也是,屹立不倒的大门派无一善类,此等戒律若有人能坚持如一,武艺不精才奇怪。


说真的,这儿有件正在发生的稀奇事:


天莲派里还当真有这号美丽之人。



2



每日的修行或许枯燥乏味,但这困扰不到陈裕权。他自知无依无靠,来此地学武不过是想在丛林法则的缝隙里谋条生路,是该想想日后出了天莲派怎么独自存活——话虽如此,旁人的私语却是管不住的。


与世隔绝的苦修期间真的没什么有趣的,所以他们千篇一律的对话总绕不开那位掌事的大师姐、解解苦闷罢了。他们总爱说,她不苟言笑,又常常辞言义正、雷厉风行,在这里稍久点儿的都不少受教于她。掌门钦定的后继者自是武功高强,既年长,资历也深;而她本尊还秀丽无比,人如其名,活脱一枝撑起门面的花——这才是夜谈的重头戏。


冰清玉洁的白莲,甚至颇叫人生畏——这是他们多次一致的结论。生长于高山的花,抑或池心玉立的花,总归是只可远观的花。


陈裕权自然也清楚。


他是匹独狼,只对感兴趣的事听得细致。



3



那条蓝布围巾是传说中的江师姐亲手给他的。他睡了就压在枕下,醒了就围上脖子。他倒不是身冷,只是戴着的时候比较心安。


陈裕权对这位大师姐说是一见钟情,又不算一见钟情。入门的第一天他就记住了这张强者的脸,这张站在最强的掌门身侧依然泰然自若的脸。他憧憬强大。单纯的好皮相在玄武国形一文不值,美色尔尔不足以动摇他——他的世界是何时亮堂起来的?从那些飘扬的发、那个凛然的回眸、那只渡他的手,还是——那股施与他的游刃有余的力量?


没人抵抗得了玄武国的绝色。


总之,直到那个瞬间,陈裕权才猛然发觉她确实生得美丽。不愧是大师姐,竟有这样乐善好施的底气,连平静时都闪亮亮的。


作为天莲派的上位者,她对弱小关照过头了。一条围巾对江师姐来说不过举手之劳,她当时并没有其他想法——这是陈裕权的后知后觉。她严格之余的恩泽总能惠及每个向她求助的人,可他难以停止仰慕、依赖她。


就因为她强。


就因为这般强者生在玄武国里帮了他。


练习轻功时的重心不稳本该滑稽可笑,这愚钝的模样却引来了她的目光。


师姐能不能将视线再度驻留于我呢?驻留于她笨手笨脚的师弟的其中之一,哪怕片刻。


……我不会喜欢她吧?



4



“……白莲功法常以剑为媒,剑与气与力相辅相成、缺一不可,且心净则剑稳,欲速则不达。剑术相关的课程已毕,请诸位务必用心领会,不懂的及时问我或者江师姐。”


剑术的基本动作是新生的入门课。陈裕权依稀记得天莲派的宿敌是血魔——一听就不是什么正派人物——因此学剑许是为了镇收邪祟吧。但他不算太在意,有力量就够了,刺、劈、撩、挂、云、点、崩、截……


陈裕权真正在意的是,大师姐居然也会亲临初出茅庐的后生们练功的地方,而且不止三五次,而且不是只做样子。她的精力似乎十分旺盛,还不曾在人前显露疲累。无论谁需要她,江师姐总在这里,犹如铁壁铜山。


……也太热心了,师姐。


但该说不说,不管是出于谄媚还是诚心,很多同门都爱找她。江师姐是有点儿凶不假,可她教得毕竟正确。玄武国唯强者独尊,她实力超群,待人又真,加之那说一不二、铁面无私的作风,别的师兄师姐都对她服服帖帖的。江师姐只是站在那儿就有说服力,你要听她的,就只想听她的,也必须听她的。

  

——仿佛我们这么多不爱守规矩的才是异类。


就像陈裕权讨厌约束,从不穿天莲派发下来的那条束着脚腕的裤子,但大师姐爱穿。


师姐向来言传身教,绝不仗势欺人,陈裕权打从心底敬佩她,任何质疑她的人都被他暗暗鄙夷。尊敬真正萌芽的契机大约是剑术课初开时的事。他的睡眠一贯很浅,刚入门时更是风吹草动都会惊醒,翻来覆去,直至黎明。


某天,他心血来潮想当回早鸟——或许算是江师姐眼里的乖师弟吧——便囫囵套上衣服,摸着黑悄悄溜出屋门,一瞄前院果真没半个人影。初春的凉意冻得他哆嗦,陈裕权裹了裹围巾,差点儿打上退堂鼓。正思索该不该独自去拿练习用的剑,他忽而闻见哪处似乎窸窸窣窣的,又警觉、又有些好奇那何许人也,于是陈裕权屏息凝神、蹑手蹑脚地循声找去,跟到了平日里供以自习的别院。


他把那幕绝景铭刻在心上。


彼时天边朦朦胧胧的,四处都雾蒙蒙一片,季节初更替,枯黄大片的柳叶仍不忍冷风吹拂,时不时地飘落——每天都有的是地可扫——陈裕权这么想着,一抹迅疾凌厉的剑光倏地刺破银灰的薄纱,伴着一声近乎重叠的沙沙脆响,飘零空中的数枚枯叶便干净地一分为二,出招之快以至于他只觉察身周气流波动,只看得见锐利的风刃而非剑身,随后一道白光穿透云层,他才隐约捕捉到雾里舞动的银色人影。

  

陈裕权发觉此人步法甚是轻快稳健,跃则惊飞鸟,触地不生尘,超越了教科书的标准。破晓时分仅在一瞬,更多的日光驱散了雾气,一如轻风的身形刹那间清晰明朗。精湛的斩技,利落的入鞘,行云流水,一气呵成,清丽不乏英气的容颜自在安然。他回过神来定睛一看,惊觉正是江师姐,脑子里只余下破碎的形容词。


是斩叶。好流畅,好厉害,好酷,好美。


其实也只能是她,唯独她被掌门准许使用开了锋的剑,但陈裕权看得入迷,一时忘记了思考,并忘记要轻柔脚步,不小心踩上了干巴的叶子,她的视线坦然地转来。无心的偷看被发现了,他的心脏怦怦跳,脸上巨烫无比,羞赧令他无地自容,当即踮脚开溜。


但这也没什么用。江师姐的话,是必然能察觉的,她不指名道姓,一是大概不知道自己叫什么,二是确实没必要对同门弟子如此警惕。不过陈裕权知道她叫什么——天莲派里没人不清楚师姐的尊姓大名,她叫江惠莲。


这是什么,有点好笑,为何我要这么慌张,又不是做贼,何况师姐对无名小卒根本没印象吧,顶多记得我是个轻功不好的傻小子——更不必说方才她连我的脸都没看清。


陈裕权溜回宿舍门前,见师姐没有追上来的意思——废话——又忘掉自己本想干什么,踌躇踯躅了许久,天光逐渐大亮,他才最终装作无事发生,兀自躺回床上,闭上眼睛,忐忑地等待统一集合的早钟,久久不得镇定。


原来师姐练功爱起这么早,怪不得我之前没见过。我好像真的喜欢她——武力与德行与地位与样貌皆具,不如说谁能不喜欢她?——明明师姐都没跟我说过几句话。得了,她是所有人的大师姐,别想了……


——可是凭什么不能说?一句都不能吗?


……对了,师姐不是挺爱教笨蛋来着?



5



胡思乱想了那么多,也要有实施的机会。大师姐日理万机很正常,哪有那么多空闲给他钻,这么些时日里,能容他幻想的到底只有那惊鸿一瞥。剑技还是要抓紧练的,否则不怀好意的人绝对会在交差时看他笑话。


虽说屋外一连几天都下着毛毛雨,草坪变得像沼泽一般黏答答的,非常容易染脏鞋底与裤脚,但他并不在乎仅仅些许的泥泞,大抵在铺路的石板上站定就没问题。


回想一下师姐舞剑的英姿吧,陈裕权,那多帅啊,你现在基本功都不扎实,还不快练。


自那以后,他经常没事就去别院待着,心里确实期待能近距离再遇江师姐一次——这等细雨怕是阻止不了师姐练武,说不准她会在呢。也算他的一个小计俩,不成功便成仁。


春天确实来了,是太阳雨。青草与泥土的芬芳弥漫在湿润的空气里,繁盛的杨柳青翠欲滴,如今不是落叶的气候了。他沉心站定,默念着劈剑的口诀,摆出相应的姿势:由上向下是为劈,力达剑身。

  

江师姐虽为女儿身,通体却极其有力,她当时的斩击看似招式普通,练好可须付诸莫大的努力,就像督学说的那样,气与力必然并存;而陈裕权作为生手,两者均有所欠缺,好在天气微凉,趁着春意推进日程远胜过将它拖至燥热的夏,可他总感觉不得要领,白费不少功夫。


“错了,手臂与剑体当成一直线。”


平稳的女声冷不丁地从背后传来。那个声源相当近,吓得陈裕权微微手软。


他太熟悉这是谁了。往日里,她的声音总是离他很远。


这梦成真得太突然了。


陈裕权不知如何是好,率先后撤一步为来者腾出空地,一边急忙转身,一边不忘应声。


“师、师姐……”


不过江师姐本人则直接忽略了他苍白的寒暄。


“陈师弟,握好你的剑。”


此言一出,他本能地握紧了剑,提起双臂摆回架势,同时不免心下一惊。


她居然认得我?


陈裕权不由自主地睁大双眼注视着她,显得几分呆愣。他已经紧张到了眨眼间便忘却她第一句说的是什么话的程度,自己应该做什么?


见状,她沉默片刻,嘱咐道:


“你在这里等等,我去拿剑。”


陈裕权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,暂且听不清她的话音,但他点头如捣蒜。江师姐回来得很快,提着的正是她那日所使的泛着银光的剑。


她开门见山地说:


“在练习每个技巧之前,你都应当清楚要点,避免荒废时间。习剑需要摒除杂念,寒春里早起勤学确实值得鼓励,可盲目的着急是没用的,有困难随时找我或其他师长解决,不必有所顾虑。你练到哪里了?”


真的吗,真的可以随时找你吗,师姐?


她意指那天,自己不睡觉被她抓包的事。


“没有,也没多少……”


陈裕权低声细语地回答道。


他嘴上这么说,也是想试探师姐的态度,万一这样一来,她能够多跟自己待一会儿呢。他想让她多说点。


“那我从刺剑开始,你注意仔细观察我的动作。天莲派弟子之于剑,应活用法力,今日我先捻诀为你示范,半旬之后向我展示。”


她的语气说不上强硬,却称得起生硬。“剑术课开课的时间不短了”这个事实让陈裕权不敢异议,何况还是在喜欢的人面前,他死活都要打肿脸充胖子。

  

……一不留神又想入非非了。

  

江师姐紧接着展开了更细致的讲解,可他的心思很难完全集中在剑上,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梦里才会想。他折服于她飒爽的做派、专注的神色,情不自禁地端详起她在雨中洁净如常的制服,她沐浴在金色的暖阳下好似嵌着光粒的飘摇的长发,她清秀的眉宇仿佛富有磁力,直叫他目不转睛。陈裕权忘了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,他的呼吸都迟缓下来,聆听着她可靠的嗓音,再度停止了思考。

  

好吧,掌事的认得新生的脸不是很常见嘛。


“……你的手指弯了,手臂不够平。”


就连挨骂的心情都畅达极了。


如果师姐知道我心里想的,她一定会生气。


他不断地设想着那湖静默的潭水究竟怎样才会泛起波澜,他不断地设想着她偏轨的未来。


即使她是枝莲花,或许最终都是枝高岭之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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